规则破坏者应该自负被老虎咬死的责任吗？

　　2016年7月23日15时许，北京八达岭野生动物园东北虎园内，发生一起老虎伤人事件，造成1死1伤。动物园已停业整顿。本是周末开心地野外出游、观赏动物，不想却命丧虎口，究竟这起事件如何发生，游客命丧虎口谁之过？

　　母女二人一死一伤

　　据事发时园区监控显示，下午3时许，一辆白色轿车在园内道路缓缓停下，10秒后，白色轿车副驾驶座车门打开，一身着浅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下车，来到驾驶员所在一侧，驾驶员打开车门与之对话。15时0分23秒，一只老虎从身后扑来将其叼走。驾驶座上的一蓝衣男子迅速下车追了上去。7秒后，坐在后座的一名年长的女子也下车救人。园区方面证实，该年纪稍大的妇女随后也遭到了老虎的扑咬。事发当晚，一人当场死亡，还有一人被动物园的车送到了延庆区人民医院救治。据媒体最新消息称，伤者今年30多岁，下颌骨折而且完全被咬穿，颈椎腰椎多处骨折，目前已脱离危险。不幸身亡的老太太今年57岁，为伤者母亲。

　　动物园该承担责任吗？

　　由于园内野生动物处于散放状态，动物园有多项安全防护要求及措施。例如自驾游入园时，要求每位游客购买人身安全保险，游览前及游览过程中提示游客不得私自下车、注意人身安全等。园方跟自驾车游园车主签署的《自驾车入园游览车损协议书》中明确写道，“本园内散放的动物均属于野生动物，具有相当的野性”；“进入园区的自驾车主必须遵守以下规定，猛兽区必须关好、锁好车门、车窗，禁止投喂食物，严禁下车”；“如因违反上述规定发生的车辆损伤和人员伤害，自驾车主应负相应的责任”。通过对事件的了解，可以肯定的是，在这起事件中游客属于违反规定，私自开车门，才导致意外受伤。而动物园之前也跟游客签署了协议，提醒游客游览时“不能下车”，景区沿途多处也设置了“珍爱生命禁止下车”“网外有虎禁止下车”的标识，而园内也有工作人员巡逻及广播提示，但当事游客仍放松了警惕。照此来看，动物园似乎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但在动物园内动物致人损害发生时，侵权责任首先推定应由动物园承担。根据《侵权责任法》第八十一条规定，“动物园的动物造成他人损害的，动物园应当承担侵权责任，但能证明尽到管理职责的，不承担责任”。

　　管理职责如何界定？

　　一方认为自己尽到管理职责，一方误认为自己已经出了虎园。游客与园方签订的协议书是否具有法律效力？园区是否能就此免责？就这个问题，法制网采访了北京天驰君泰律所合伙人律师李祥伟。他认为，此协议并不能直接为园区带来免责的法律效力。游客与动物园签订的协议是格式合同，其相关条款本身是否合法还是问题。“格式合同条款因简捷便利等特点在现代经济交易中运用广泛，但一些不公平条款内容却对消费者合法权益构成了侵害，消费者投诉日渐增多。”按照合同法的效力来说，协议不违反法律规定的部分有效，但不能免除动物园的法定责任。从本案事件来看，基本可以认定为动物园对损害结果不具有直接过错责任，但园方在发生老虎厮咬女游客时，未能第一时间及时到场予以解救，对园内自驾游的安全风险评估不到位，对游客安全教育也有不足，自身负有很大责任间接致使一死一伤后果，应该承担相应的侵权赔偿责任。

　　近年来，不少动物致害案件是因为游客不听劝阻，执意挑逗动物，向动物投掷零食或石块，激起动物发怒而引起的伤害事件。事发后，动物园方面都会抗辩，认为其园内圈养的危险动物的笼舍外设立了禁止标志，并设置有隔离栅栏、笼舍制作符合相关标准，已尽到了安全管理职责，因此不应承担损害赔偿责任，“从司法实践来看，民事案件法院的判决思路都会判决经营方承担一定责任”，李祥伟说。这种判决思路非常好理解。在中国司法实践中，案件的审判结果对于社会有巨大的指引作用。如果由全部由游客承担责任，不利于督促动物园尽最大限度的注意义务以防止损害的发生，这不仅无法保障游客的安全，就长远利益而言，也不利于动物园自身的发展。所以对于这类损害过错一般采取按照过错程度酌情划分各自的责任比例，至于这起事件中双方错误承担比例多少则要由法院商榷。有不少舆论认为是游客咎由自取，笔者认为仅提醒对于这种大型公众场合而言可能是不够的。从概率上来说，游客素质不一，不能保证所有的游客都是遵照规则的乖孩子，而不遵守规则带来的风险和后果都是双方所不能承受的，因此，园方除了提醒以外，也应采取一些措施能有效防止游客作死的行为。比如，采取统一游览车进园，每车配备一个安全员制止游客作死的行为，游览车不能从内私自打开门窗等等。

　　“no zuo no die”

　　抛开责任。失去的生命，怎么也不回来了。老虎伤人引发关注不奇怪，但是这次关注的点有点不同，笔者注意到，很多人都在新闻评论里替动物园说话，很多人反而在为老虎喊冤。为什么有很多人替咬人老虎叫好？老虎吃人，作为一个同类在感情上是不应该倾向老虎的。为什么会有人替老虎叫好呢？这其实反映了许多人对于规则破坏者的否定。根据新闻报道，女子下车的行为，是导致了惨剧发生的直接原因。这使得女子不光是一个受害者，更是一个规则破坏者。类似的情况其实屡见不鲜，小偷在逃跑途中被撞、偷电线的被高压电电死、乱穿马路的被车撞。网上通常冠以“no zuo no die”的定语。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所有的社会规则都需要维护，但所有的生命也都值得珍惜。逝者已矣，伤者待愈，教训是沉痛的。旅游，一种以放松心情为中心的精神享受，是一种心境美的追寻，谁都不愿看到任性与闹剧。无规矩不成方圆。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就该有什么样的行为。秉持最起码的安全意识，多点自律，少点任性，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样的游玩才更合时宜也更安全。

关键词：破坏,规则,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