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律师执业五年后,一个隆冬的上午,前夜无眠,在一个叫桃园大酒店的地方,数位考官,五个问题,十分钟的作答,感觉并不好,放榜一看八十多分,如此便加入了检察队伍。庐山烟雨浙江潮。
那个时候前楼还是铁艺栏杆墙、假山处是一簇翠竹,那个时候捕诉是分开的、两反还在。一位美丽、优雅的政治部女主任接待了我,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像只丑小鸭。第一份任务是写一篇调研文章,选的是有关量刑建议的,那个时候我们只管起诉,对量刑只字不提。过了几天陪老科长去看守所,问几点去会见,老科长说你们律师叫会见,咱们叫提审。橘生淮南枳生北。
第一个岗位是公诉内勤,接卷送卷加办案,那个时候还没有案管,每个月末总要加班录案卡、做统计。第一个案件是故意杀人,罪名吓人其实是未成年的孩子不满父母管教的荒唐之举,自然是死不了人的。觉得可以相对不起诉,同事们愕然,那个时候不起诉率还是反向考核指标。
前院的法国梧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第一年末领导给了个院先进个人,才干了半年活儿能算先进吗?诚惶诚恐;第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荣幸之至;第三年省院某专案嘉奖,倍感骄傲;第四年参选省市十佳公诉人,踌躇满志;第六年全市青年拔尖人才……日复一日地阅卷、提审、拟报告、出庭,匆匆便是数年。
2012年成立未检部门,在教育感化挽救的政策下,少捕慎诉开始施行,这个理念走在了其他案子的前面。当时最高检领导来调研,未检部门独立价值何在?零再犯率应该是最好的答案。如何落实这个目标,不能就案办案,司法不是冰冷的,帮教要跟上。我院成立了全省第一家未成年人观护基地。每年暑期都举办法治教育夏令营、每年数场走进学校开设普法课堂、检校共建法制副校长……面对有关未成年人国际公约、法律、法规等门类繁多、效力不等,为了办案需要,从实用出发,编写出版了《未成年人刑事法律及判例集》。何妨吟啸且先行,独上高楼。
2016年冬,员额制改革,听说要减少机构设置,基层院将取消未检独立部门,代全市未检干警执笔给时任省院检察长童建明同志写了一封公开信,依稀记得开头那句话“顿感这个冬天有点冷”。童检在某个会上回应了我们,虽然基层未检部门仍被取消了,但保留了相对稳定的办案组。青少年是一个家庭的未来,更是一个民族的希望,推一把是深渊,拉一把就是绿鬓朱颜,厚植党的执政基础,我们责无旁贷。
深秋是北京最美的季节。2017年,最高检未检办借调工作,主持未检办日常工作的是公诉厅副厅长史卫忠同志。在电视画面屡屡出现的最高检大门口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度过了五个多月的时光。接到的第一项工作是起草、修改公安部商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制定的有关羁押必要性审查的一个司法解释,亲历了这件司法解释从起草、商兄弟厅司、会签、出台的全过程,原来几百个字的司法解释诞生是如此的繁琐与严谨。那个时候的未检办还是个临时机构,当年我省有一件社会影响力不小的抗诉案件,见证了两高作为共和国最高司法机关在案件办理中的高度负责和认真。北河沿大街147号,这里是全国检察系统的中枢,每份司法文件的下发就要填34个信封,每个规定的修改影响的就是数亿人……全面依法治国最广泛、最深厚的基础是人民,国之大者,我辈中人,躬身入局,职业荣誉感油然而生。
2018年监察体制改革悄然而至,身份再次转换,侦查改称调查,提审叫谈话,对政治与业务有了更深地思考和体会。不懂政治的业务是没有灵魂的蛮干,空谈政治的业务是形式主义、官僚作风,要学会从政治上看业务工作,将其融入到具体实践,方能行稳致远、进而有为。从我住的地方出门左转到监委,右转到检察院,左转四年多以后又开始右转,发现原来左转是另一种右转。
一路走来,不只有风景,还有激流险滩,更多的是收获;不只有策马扬鞭,还有困惑和蹉跎,更多的是笃行不怠。党和人民给了我们挥洒汗水的沙场,给了我们激扬文字的舞台,也给了我们太多的褒奖与荣誉。大风起兮云飞扬,我们没有理由辜负党的谆谆教诲、人民的殷殷期待,在这个建功立业的新时代启航新征程,让我们风劲帆更满,诗书趁年华!(赵石磊 赵县检察院政治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