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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岗底看老乡

来源: 河北法制网 作者: 2014-09-22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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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支部书记

党支部书记

安增书

“西山”取经

1985年9月18日,天刚蒙蒙亮,两辆解放牌大卡车艰难地行驶在太行山深处高低不平的土路上。车上坐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是谁?要去干什么?

原来,他们是岗底村的村民代表,要去邢台县前南峪村参观学习。

岗底村党支部书记杨双牛坐在第一辆卡车里,看上去有点疲惫。他担任党支部书记一年多来,为了改变村里的落后面貌,磨破了嘴,跑断了腿,呕心沥血,日夜操劳。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岗底村把8000亩荒山分到了每家每户。谁知,三年多过去了,荒山依旧,面貌未改。杨双牛上任后,决定依靠集体的力量,把荒山变成“花果山”。对党支部、村委会的这个决策,乡亲们摇头的多,点头的少。村干部给他们做工作,说邢台县前南峪村从70年代开始治理荒山,经过十年奋斗,把一个“荒山秃岭和尚头,洪水下山遍地流,沿川冲走河滩地,十年九旱不保收”的穷山村,变成了太行山区里一颗璀璨的“明珠”。村民们回答说:“你们说得这么神乎,俺们没见过。”意思是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于是,村里决定每户派一名代表,到前南峪村参观学习。结果一统计,人多了不少。村里借来了两辆大卡车,一看车没牌照,一问司机没驾照。为了躲避交警检查,他们只好一大早就去,错开交警上班的时间。

两辆大卡车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颠簸行驶,终于上了邢(台)和(顺)公路。越往西走,山上的树越多。到了前南峪村,就像进了“花果山”。全国劳动模范、前南峪村党支部书记郭成志介绍说,前南峪有8300亩山场,10条七八里长的大沟和72条长短不等的支沟。经过十年奋战,郭成志带领群众把20里大山治理了一遍。他们用坏了数以万计的镐钎筐篮,磨细、抬断了几万根扁担,用来粘手脚伤的医用胶布少说也有一拖挂。有人算了一笔账,前南峪人垫地、兴山、治水动用的土石方量,如果按一立方米堆砌,可修筑一条从北京到广州的“万里长城”。

前来参观学习的岗底村民代表,被前南峪人艰苦奋斗的精神所感动,被前南峪人战天斗地的壮举所折服,被前南峪人取得的伟大业绩所震撼。“都是太行深山区,自然条件差不多,前南峪人能做到,我们也一定能够做得到。”大家心里都憋了一股劲儿。

中午吃饭时,大家在浆水供销社饭店就餐,吃的是大饼、油条,喝的是鸡蛋汤。在来的路上,有人说:“看什么看,我们今天去也不过是白坐坐车,白吃顿饭。”而现在,他们却说:“这大饼、油条没白吃,鸡蛋汤也没白喝,前南峪之行让我们开了眼界,解放了思想,鼓足了干劲儿。”

从前南峪村参观回来,岗底村的群众讨论了三天,大家发言很热烈。有的人说:“靠山吃山,这话不假,但吃山首先要管山、治山,不管、不治,我们吃什么?吃荒草?吃石头?”也有的人说:“过去,咱们不讲究实际,以粮为纲,劈山造田,吃了苦头。现在,咱们学习前南峪,以富为纲,只有治山、治水、种果树,才能实现脱贫致富。”还有的人说:“虽然咱们原先把荒山分到了户里,但一家一户的力量是有限的,没法治理。只有依靠集体的力量,才能把荒山治理好。”最后,大伙统一了思想,在党支部和村委会的带领下,打响了一场治山、治水、改天换地的人民“战争”。

岗底人也用了十年时间,投义务工40万个,动土石方210万立方米,修建地上、地下水库6座,拦水坝2500米,栽种果树10万株;按照“山、水、林、田、路”的要求,高标准治理荒山7800亩。他们把岗底的8000亩荒山,变成了名符其实的“花果山”,满山遍野的树成了摇钱树。

二十多年过去了,岗底人没有忘记当年的前南峪之行。在岗底村改革开放三十年纪念碑上有这样一段碑文:“85年开始治山,首需更新观念,因有外出求计,借石攻玉的前南峪之行……”前南峪村老书记郭成志来岗底村参观纪念馆时,看到了这段碑文,心里十分感动。从此,前南峪村和岗底村成了友好村,郭成志和杨双牛也成了忘年交。

安增书传奇

安增书在岗底村是个传奇人物,有关他的故事很多。这里,咱们先从他捅老鸹窝的故事说起吧。

安增书出生在1958年,家有兄弟姐妹6个。他上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家里的孩子多,再加上那个时候生活比较困难,母亲在怀他的时候不想要他,便故意喝醋,从囤里挖粮食时还使劲挤肚子,想把他挤出来。不曾想,安增书命大,母亲只好生下他。

在那个年月,岗底村和其他村一样穷,人们不但吃不饱肚子,就连生火做饭烧的柴火也很难捡来。这天,十来岁的安增书放学回家后,背起大筐便和小伙伴儿们上山拾柴火了。但“僧多粥少”,柴火不好拾。安增书突然发现,树上的老鸹窝都是用干树枝搭的,于是爬到树上去捅老鸹窝。一个老鸹窝弄了一筐柴火。

一次,安增书蹿上村头的大杨树去捅老鸹窝。因为杨树表面比较光滑,不好往上爬,安增书就弄了根绳子,一头绾一个套,跟现在电工的脚扣差不多,一只脚踩住,把另一个绳头拽上来往上一拴,踩上去后再把下边那个往上拴,交替进行向上爬。

安增书爬到一半的时候,被他大爷看见了。他大爷在树下吆喝:“你给我下来,想挨打呢!”安增书一见大爷来了,吓得赶忙往下下,一紧张绳子把腿勒住了,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只好双手搂着树。后来,村民杨胜春路过这里,找了一根木杆子顶住安增书的身子,才把他救了下来。

那天,安增书的母亲正好从娘家回来,在村口碰到村民王宝生。王宝生说:“哎呀,婶子你可回来了,把你家老三吊死了。”安增书的母亲一听,吓得走不成路了,好不容易挪到家,一看安增书活蹦乱跳的,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母亲问他:“咋别人说,把你吊死了?”安增书把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母亲。母亲一听很生气,就把安增书狠狠揍了一顿。

1974年,安增书高中毕业后,回村当了民兵副连长。那时候,正赶上“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加强战备,准备打仗”的年代,每个村的民兵连都有枪。岗底村的民兵连有7支枪,两支全自动,五支半自动,全部在安增书家放着,由他保管。

一天,安增书从别人手里弄到了5发子弹,叫上民兵安食堂去山里打兔子。两个人一人一杆枪,安增书往枪里装了3发子弹,安食堂装了2发。然后,他们顺着山沟找兔子。走着走着,安增书的手指碰到了枪的扳机,“砰!砰!砰!”3发子弹从安食堂头顶上飞了过去,吓得安食堂“扑通”一下趴在地上。安食堂惊叫道:“你干啥,想把我打死?”原来,安增书把机子扣在了连发上,3发子弹一下就出去了。安食堂一喊,把安增书吓了一大跳。那时候,对枪支管理比较松,放到现在,安增书就摊上大事儿了。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思想活跃的安增书走出了大山,到全国各地推销野生药材。安增书走出山门的第一站就来到了海南岛。

当时,改革开放刚开始,出门要有大队、公社和县里的三级证明信。因为安增书他们几个人没有开上三级证明信,一出海口火车站就被查住了。4名荷枪实弹的解放军问安增书:“从哪里来的?”

“河北。”安增书回答。

“这么远来海口干什么?”解放军问。

“我们是搞药材的,来给亲戚送药材。”安增书回答。

“亲戚叫啥名字?住哪个街?哪个巷?门牌号是多少?”解放军接着问。

这下,把安增书给问住了。刚好,收药材的介绍人到了,连忙向解放军解释说:“这是我河北的朋友,来送药材的。”解放军看了他的证件后,才把安增书他们放了。

走在海口的繁华大街上,安增书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啥啥稀罕。他们从家里来时,穿的是大棉袄和粗布鞋,看到海口的姑娘们穿着短袖T恤衫、牛仔裤衩,脚蹬高跟鞋,走起路来“嘎嘎”响,眼都直了。看见高楼大厦就停下来,数一数有多少层。路过一家饭店门口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服务拉他们去吃饭,吓得他们扭头就跑。

安增书来海南卖药材,用的是河庄供销社的合同。从家里来海南时,虽然坐的是快车,走了七天六夜,但合同还是误期了,对方拒绝收货。没有办法,他们只好自己找买家销售。安增书一行4人在海口转悠了两天,一斤药材也没有卖出去。后来,经人介绍,他们又去了三亚。到了三亚后,身上已经没钱了,他们就低价卖了一部分药材。有了盘缠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广州、柳州、韶关、长沙。前前后后22天,药材也没有卖出去。回到家后,他们才知道家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因为那时通讯不方便,家里人和他们失去了联系,以为遭遇了不测,就去找巫婆神汉祷告。见他们活蹦乱跳地回来了,家里人高兴得哭了。

安增书下海南,虽然赔了钱,但却赚了见识,开阔了视野,解放了思想,更新了观念,为日后闯荡市场奠定了基础。

90年代初,他把山里生产的板栗、核桃、柿子、大枣等,弄到外地销售,赚了不少钱,成了岗底村第一个“万元户”。

有一年,吉林省延吉市有个大老板找到安增书,说是要向美国出口100吨板栗和100吨柿子,让他准备货源,并派来5个人在岗底村盯着。为了做成这笔大买卖,安增书对东北的客人热情招待,三天一小请,五天一大宴,还专门托人买了一条红钻石牌香烟。等把货源组织好了,对方却迟迟不打货款。八月十五那天,东北的老板突然打来电话说,钱已经打到了石家庄的光大银行,让安增书发货。安增书随口说了一句:“石家庄哪有什么光大银行,你甭骗我了。”

其实,石家庄有没有光大银行,安增书也不知道。对方听他这么一说,就挂断了电话。没到天黑,东北来的那几个人也溜之大吉了。这时,安增书才明白,东北老板是个骗子。后来,安增书做生意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十拿九稳不落空”。

因为安增书做买卖在村里出了名,被富岗公司的老板杨双牛看中了。实际上,富岗公司就是岗底村的公司,杨双牛是村支部书记兼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当时,公司在北京设立了专卖店,主要经销富岗苹果和小杂粮、柴鸡蛋等无公害农副小产品。杨双牛点名让安增书去北京专卖店负责。安增书上任后,把生意做到了中央各大部委机关小食堂。

一次,安增书卖给人民大会堂1000箱富岗苹果,说好第二天上午去取款。第二天一上班,安增书就来到人民大会堂事务管理所,可门岗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不让进就不进,安增书把发票给了门岗,不一会儿一张现金支票从窗口里递了出来。安增书在北京专卖店干了3年,为公司做了很大贡献。后来,他由于患了胆结石,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不能喝酒,还经常肚子疼,只好辞职不干了。

从北京回来后,安增书就一心扑在家里的3亩苹果园上。说起这3亩苹果园来,还有一个故事。

1994年,岗底村治好山后,全部种上了苹果树,分给村民承包。当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有其他活干的村民一般不让承包集体的果园。因为安增书家里开着饭店,还有小食品门市,所以村里不让他包果园。

早在1981年,安增书就和3户村民合伙包过200棵苹果树,头一年每户分了200元钱,第二年分了300元钱,第三年分了500元钱。当时,岗底村每个工值才几毛钱,其他人红了眼,愣给毁了承包合同。安增书知道承包苹果园效益好。但现在不让他包果园,他哪能答应?安增书找到老主任说:“我干饭店不能干一辈子,可苹果园一直在发展,假如饭店不行了,你让我喝西北风呀。”安增书见老主任没言语,接着又说:“治山我治了,杂工我摊了,修大坝我捐资最多,为啥不让我包果园?”老主任一听安增书说的在理,就让他包了3亩果园。后来,安增书又把分给哥哥、弟弟的河滩地全部种上了苹果树,加起来有10来亩苹果园。没过几年,安增书的饭店关门了,他真的靠苹果发了家。

2010年的金秋十月,岗底村果农又迎来了一个丰收年。3000亩苹果树硕果累累,压弯了枝头。这天是星期天,乡里的一位干部领着石家庄来的几位客人,来到安增书的果园采摘苹果。安增书见一位客人抽的是中华烟,心里琢磨此人一定不简单,就主动上前搭讪:“先生贵姓?”

“免贵姓杨。”客人回答。

“杨哥,我的苹果严格按照128道工序生产,是绿色食品,不信你先尝尝。”说着,安增书从树上摘下两个大苹果,递给客人。

客人咬了一口,清脆可口,细嚼无渣,连声称赞说:“不错,不错,富岗苹果名不虚传。”

安增书说:“杨哥,我家有10多亩苹果园。你见多识广,帮俺推销推销。”安增书见人家没答话,就小声说:“不让你白忙活,一箱给你抽5块钱。”客人笑了,对安增书说:“我不抽钱,弄两箱苹果就行。”

大约过了四五天,姓杨的客人打来电话,说:“老安,你给我准备500箱苹果。”

“没问题。”安增书一口答应。

“多少钱一箱?”对方问。

“七八十元一箱。”安增书说。

“到底是七十还是八十?”对方又问。

“80元一箱。”安增书一咬牙,说。

“那好,明天把苹果送到石家庄。”对方说。

又过了四五天,姓杨的客人来了。安增书给他弄了几箱苹果、蔓菁、萝卜。对方很高兴,当场又订了500箱苹果。安增书算了一笔账,1000箱苹果卖了80000元,刨除10000元成本和500元运费,纯赚69500元。后来,他们成了朋友。每年,这位朋友都会来安增书的果园买苹果,还给他介绍了不少客户。

2012年春天,安增书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保定市曲阳县承包200亩土地,全部种上富岗苹果果树。按照《富岗苹果128道生产工序》的操作,第一年栽树,第二年拉枝、刻芽,第三年开花结果,第四年丰产。安增书保守地算了算账,仅这200亩苹果树所赚收入就达24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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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景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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