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燕郊潮汐族30万人跨省上班 坐实睡城之名
潮汐族 30万人跨省上班 和高岳、何卫不同,郭艳是燕郊30万“跨省上班族”中的一员。 连接北京城区和燕郊的主要公交线路共有9条,每个工作日早高峰,这些公交车都要运送数以万计的上班族去北京不同的城区上班。 据统计,目前每天约有40万人往返于北京与燕郊,其中30万人采用公共交通,而早高峰成功挤上一辆公交车的时间需要40分钟。 郭艳笑称自己在燕郊爬过最高的山,那就是工作日早晚高峰,几乎每个工作日早上,郭艳都会出现在长达三五百米的候车队伍中。 郭艳和老公都使用北京的手机号,工作重心都在北京。他们两口子在北京市朝阳区经营一家小微广告公司,从2008年买房落户燕郊后,郭艳这样跑了几年。 儿子上幼儿园以后,时间更紧张起来。早上送走儿子上学,8点就得挤814路坐到国贸,下午3点再挤814路回来,赶在下午5点前接儿子放学。算上排队等车的时间,每天的交通成本达到4个小时。郭艳形容自己经常疲惫不堪,特别是儿子偶有生病,她就更忙得不可开交。 郭艳和老公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一度想把燕郊的房子挂出去卖掉,在北京买一套住房,这样离着上班的地方近些。 但是,除了北京高昂的房价让她望而却步以外,她时常还抱怨,“住在北京一点也不方便,哪有在燕郊舒服,吃的用的都便宜,北京真是离钱不能活。” 郭艳儿子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作为一名北漂,她希望儿子能在北京接受更好的教育。到时他们只好离开燕郊,来北京租房居住。 转型难 一房独大影响高新产业做大 类似郭艳一般,大量“潮汐族”的存在,导致房地产成为燕郊的主要产业。 2008年,北京奥运会之际,受益于“燕郊将划归北京”的传言,燕郊楼市迎来房价大幅上涨。在该消息没有得到证实后,燕郊房价又因过度透支而迅速回落。2009年,北京到燕郊城铁规划获批的消息再度传出,燕郊楼市一度再升温,但传言再度不了了之。 时至今日,划归北京的传言仍然是影响燕郊楼市的重要因素之一。今年5月以来,京津冀规划传出后,燕郊的房价甚至可以用“起飞”来形容。直到今年上半年,燕郊房价攀升至近2万元/平方米的水平。售楼处人满为患,房价上涨,售楼处小姐的态度都高冷起来。 实际上,燕郊的全名为“燕郊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 早在1999年,燕郊便被批准为省级高新技术产业园区,2010年又被批准为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燕郊开发区管委会负责人曾表示,燕郊的发展目标是建设成“高新技术成果转化基地和高端服务业新城”,并力争在未来20年内达到与中关村齐名。 然而,时隔多年,在外界看来,燕郊大部分产业仍以房地产为主。燕郊的建筑、房地产销售、二手房经纪等细分行业,不仅吸纳了除“潮汐族”外的大部分就业人口,也成为燕郊的主要收入来源。 据悉,在升格为“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之初,燕郊曾花费不少精力,力图从北京引进高新技术产业,但该项工作进展缓慢。现实是,燕郊的房地产业野蛮生长,与燕郊开发区“高新技术产业”的定位并不吻合。 在很多业内人士看来,“房地产独大”甚至成为转型困难的主要因素,其不仅不利于当地经济健康发展,而且不利于燕郊的基础设施建设,也不利于燕郊承接北京的外溢产业。 实际情况是,以房地产经济为主的燕郊发展模式已成为环北京周边很多中小城市的真实写照。 “燕郊已经给出了反面教材。”一位接受京华时报记者采访的业内专家表示,房地产业过于蓬勃发展,受配套建设、技术配套、人力成本、交通等因素制约,过去20多年来,燕郊未能真正发挥高新区、卫星城的功能。该专家担忧,按照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的布局,要在北京周边发展有特色的中小城市。想要步燕郊后尘的其他小城市如果及时调整思路还具备转型的条件,但是燕郊已经没有太多条件接纳从北京外溢的产业。 针对燕郊的转型发展,分析人士也不断给出药方——通过对产业空心的填补,实现人口的安置和稳定,将是燕郊问题的主要解决之道,也与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思路吻合。 不仅如此,对于环北京的其他小城市,以及大量房地产供应过剩的中小城市来说,上述药方都可能是一把“钥匙”。 中原地产分析师张大伟表示,在整个京津冀版图内,燕郊始终未能找准自身定位,这也成为产业接续的障碍。“如果只是北京的协助,而不能实现同步发展,就无法真正实现一体化,只能继续作为‘睡城’。” 未来路 1.0版本期待升级为2.0 出于现实考虑,何卫一家决定放弃燕郊。2011年,他在通州买了一套一居室,房子虽然小,但是上下班容易多了。“我老在国贸坐车回通州,去燕郊的等车人太多了,吓人。还是想在北京有个小家。”今年年初,何卫在通州换了个大房子,果断把燕郊的房子卖了凑齐这边的首付。不过,在换房之前,何卫把一家的户口都落到了燕郊的房子上面。 而在高岳眼里,自己无疑是幸运的。作为一名“看着燕郊长大”的外来户,他说,燕郊其他产业的发展虽然追赶不上房地产的速度,但是这些年燕郊工业区里多了不少成规模的厂房和企业,而自己就是从工人成长起来仍然扎根燕郊。 高岳的公司早年给他办理了燕郊户口,他已逐渐把自己融入到了燕郊,现在高岳母亲和妹妹都在这里定居,“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家了”。 燕郊的教育环境也跟着楼盘的火热起了变化,他的儿子开学就上四年级了,从四岁开始学钢琴,现在已然弹得不错。儿子所在学校每个班都有七八十个孩子,即使这样的大容量,还是远远不能满足庞大的上学需求。同样,医疗资源的增长速度也处于绝对滞后的状态。而每次阵雨后“能划船”的燕郊,也集中暴露出了城市管理无序、缺乏统一规划所带来的痛。 当然,这些燕郊的短板即使再短,一时间也无法让郭艳这样的“潮汐族”离开这里。“毕竟这里离北京确实近,房价也远不及北京。”郭艳称。 最终,郭艳还是没舍得卖燕郊的房子,一算经济账,所有的委屈不易都处于下风。与这座“睡城”中的很多“潮汐族”一样,郭艳已较为习惯燕郊的生活。不过,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机会,她的确希望能够和老公都在燕郊就业。同时,还希望燕郊有足够的医疗、教育资源,来放心安置自己的父母和孩子。 令人欣喜的是,何卫虽然放弃在燕郊安家,但是在不少利好政策的刺激下,特别是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背景下,他认为,燕郊还是有未来的。 “如果通州是2.0版本,燕郊就是1.0版本。早年通州也是燕郊这样的,有了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燕郊或许也可期待。”何卫是北京一份社区直投杂志的负责人,燕郊庞大的社区群体成了他下一个攻坚领域,“退一步说,有人的地方,总比没有人气的地方要好做得多。”(文中三人均为化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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